茅盾笔下的殡葬场面

殡葬)拿着“引”字白纸帖的吴府执事人们,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,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,在烈日底下穿梭似的刚从大门口走到作为灵堂的大客厅前,便又赶回到大门口再“引”进新的吊客——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了。十点半钟以前,这一班的八个人有时还能在大门口那班“鼓乐手”旁边的木长凳上尖着屁股坐这么一二分钟,撩起腰间的白布带来擦脸上的汗,又用那“引”字的白纸帖代替扇子,透一口气,抱怨吴三老爷不肯多用几个人;可是一到了毒太阳直射头顶的时候,吊客象潮水一般涌到,大门口以及灵堂前的两班鼓乐手不换气似的吹着打着,这班“引”路的执事人们便简直成为来来往往跑着的机器,连抱怨吴三老爷的念头也没工夫去想了,至多是偶然望一望灵堂前伺候的六个执事人,暗暗羡慕他们的运气好。

汽车的喇叭叫,笛子,唢呐,小班锣,混合着的“哀乐”,当差们挤来挤去高呼着“某处倒茶,某处开汽水”的叫声,发车饭钱处的争吵,大门口巡捕暗探赶走闲杂人们的吆喝,烟卷的辣味,人身上的汗臭;都结成一片,弥漫了吴公馆的各厅各室以及那个占地八九亩的园子。(茅盾:《子夜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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