描写热恋和恋爱的短文摘录
1.(运涛)把肩膀靠在春兰肩膀上。春兰回过头来,睁起又黑又大的眼睛,静谧谧地看着运涛。青年少女到了这刻上,会感到人生无边的幸福。做起活来,不再孤单。睡起觉来,象有个人在陪伴。她的眼睛,成天价笑啊,笑啊,合不拢嘴儿地笑。她的心情,象万里星空里悬着一轮圆大的月亮,窥探着世界上的一切,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的。……她也想过,当他们生下第一个娃子的时候,两位老母亲和两位老父亲,一定高兴得不得了。不,还有忠大叔,他一定抱起胖娃子,笑着亲个嘴儿……(梁斌:《红旗谱》)
2.花子的一只手任他使劲地握着。她觉得,那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,是那样有力,那样炽热。而老起也感到她的劳动的有力的手,是那样暖和。一股强烈的暖流,通过他们的全身。
这一对人,好象不是伫立在严寒的雪夜里,而是置身在火树银花的环抱之中。真的,那凛冽的西北风,他们明明觉得是和熙的春风;而那随风飘舞的雪片,都是新鲜的花瓣儿。(冯德英:《苦菜花》)
3.说实话,他脸色煞白,她激动得脸上泛红,他们俩都好象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着。片刻之前,他们俩所做的一切——这是心灵的交流,——是多么强烈,多么新奇,多么惊心动魄。他们生活中的一切骤然改变了,要重新安排了;他们俩都没能清醒过来,只感觉到他们已被一阵旋风给卷走了,就象那天夜里几乎使他们俩相互投入对方怀抱里的那阵旋风一样。(〔俄]屠格涅夫:《春潮》)
4.她管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生活叫做一场无聊的恶梦,恍恍惚惚地度过了五个年头,突然出现了自由和爱情。她笑了,伸开双臂热烈迎接;沉湎于自己的强烈的爱情,就象一个纵马疾驰的骑手,骑着一匹骏马往前奔驰,忘记了世上的一切。呼吸屏住了,景物向后退去;凉风飕飕地扑面吹来;心胸充满了醉意……又象是个泛着小舟随波荡漾的人:阳光照得他身上暖洋洋的,葱郁的两岸呈现在他的眼前,起伏的波浪拍打着船艄,水声潺潺,波澜漾漾,显示出一条浩浩荡荡的水道,带领小舟前行……于是这个人就觉得神驰天外了。这时候根本无暇思考路程的终局如何:马会不会冲进深渊里去,波涛会不会引向岩礁?……思虑给风儿刮走了,眼睛闭拢来,诱惑是不可抗拒的……她不去抵制它,反而陶醉在这里面……她一生中最富诗意的时刻终于来到了:她喜爱这种时而甜蜜、时而痛苦的心情,并且自己去追求种种烦恼,想象着痛苦和幸福。她象上了鸦片瘾似的耽溺于自己的恋情,贪婪地喝着情欲的毒汁。([俄]冈察洛夫:《平凡的故事》)
5.自从过道里一吻之后,欧也妮愈觉得日子飞也似的快得可怕。有时她竟想跟堂兄弟一起走。凡是领略过最难分割的热情的人,领略过因年龄、时间、不治的疾病、或什么宿命的打击,以致热情存在的时期一天短似一天的人,便不难懂得欧也妮的苦恼。她常常在花园里一边走一边哭,如今这园子,院子,屋子,城,对她都太窄了;她已经在茫无边际的大海上飞翔。([法]巴尔扎克:《欧也妮·葛朗台》)
6.下午,他看到时间渐渐迫近,就要求孤独。他的血在沸腾,朋友们无关轻重的问题,甚至只是他们的声音,也会惹他生气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想看书;但他的眼睛虽然在一行一行地移动,却不认识那些字;最后他把书本抛开,第二次又坐下来草拟他的计划图,把梯子和墙垣的部位再计算一下。时间终于快要到了。凡是一个深陷在爱情里的人,是决不肯让他的钟表平平静静地向前走的。摩莱尔把他的钟表折腾得这样地厉害,以致在六点钟的时侯,它们就已指到八点半上。……夜渐渐降临了,花园里树叶的颜色逐渐转浓。于是摩莱尔怀着一颗猛跳的心从他躲藏的地方走出来,从栅栏的小缺口望进去。……这在那个青年人是一个可怕的时候,每一秒钟的滴嗒一声,都象是一把铅锤在他的心上敲击了一下。树叶的最轻微的沙沙声,微风的最低的呻吟声,都会吸引他的注意,使他的额头冒出一片冷汗……([法]大仲马:《基度山伯爵》)
7.“弥娜!弥娜!亲爱的弥娜!……”“我爱你,克利斯朵夫,我爱你!”
他们坐在一条潮湿的凳上。两人都被爱情浸透了,甜蜜的,深邃的,荒唐的爱情。其余的一切都消灭了。自私,自大,心计,全没有了。灵魂中的阴影,给爱情的气息一扫而空。笑眯眯的含着泪水的眼睛都说着:“爱啊,爱啊。”这冷淡而风骚的小姑娘,这骄傲的男孩子,全有股强烈的欲望,需要倾心相许,需要为对方受苦,需要牺牲自己。他们认不得自己了;什么都改变了:他们的心,他们的面貌,照出慈爱与温情的元的眼睛。几分钟之内,只有纯洁,舍身,忘我;那是一生中不会再来的时间!([法]罗曼·罗兰:《约翰·克利斯朵夫》)
8.萝拉爱上了他,并且相信他对她的爱情也象她自己的爱情那么纯洁而深厚。她崇拜他,只要他爱她,让她在他身上满足她那爱情的饥渴,她就觉得把她自己献身给他,实在是算不了什么。
她的热情支配着她的全部身心,使她洋洋得意,直到后来,她简直好象是高兴得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。足见她所读过的爱情小说都是真的,她所梦想过的恋爱的幸福也是真的。为什么她从前就一直没有看出这个世界是多么可喜,恋爱是多么快乐?鸟儿在她走过的时侯,歌唱的是爱情,树木向她低语的也是爱情,连她脚下的花也象是特为铺在路上,专给新娘走的一般。([美]马克·吐温:《镀金时代》)
9.苔丝现在爱克莱爱到极点,克莱就是她的性命、她的心肝;这股爱力,仿佛光辉四射,把她包围起来,叫她把过去的苦恼一概忘却,叫她把日夜缠绕她的那些幽灵——疑虑、恐惧、郁闷、烦恼、羞耻——完全排除,完全摈绝。她自己分明知道这些幽灵,全在那一圈光辉外面,如同饿狼一般等待时机,往里进攻,但是她却有持久的力量制伏它们,叫它们不能任所欲为。
10.深厚的爱力叫她把往事忘记,清醒的理智却又叫她把往事记起:这两种情形同时并存。她虽然身在光明之中,但是她却知道,暗中老有一些黑越越的东西在那儿蠢蠢思动。它们每天也许前进一点儿,也许后退一点儿,不是前进,就是后退,反正总在那儿,不能消灭。([英]哈代:《德伯家的苔丝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