辜正坤散文《也是人生》

流不尽是那山头的白云，来也悠悠，去也悠悠。曾伴我掬起瑞雪桥下的清泉，只照见往昔的苦闷，徒然漏过指缝的，是那时的年月，纵放声呼唤，却早已一去不回，也不必唤回。

错爱过多少次冷酷的月亮，萧疏的秋林，半夏的黄昏。人生不是一杯酒，醉了的，不是好汉；没醉的，不是英雄。曾目睹多少豪杰浴血沙场，杀死的全是自己的弟兄，到头来，谁也算不上输赢。那时候普天下只有一个颜色，一个声音。人们告诫我，在此岸，一切都是永恒；不是千秋、就是万代，永远，永远……那时候，我还年轻。

也曾有几多壮志涨满我幼稚的胸襟，我曾攥着缩小的宇宙踏上理想的征程。我把帐篷支起在荒原上，在红色的暴风雨里，寻觅祖父失落的童真；在恐怖的暗夜里，背诵莎翁、普希金、拜伦……卷角的书烫平了心上的皱纹，瘦损的骨架下绽出了灵魂的新枝。

还记得那一日，我遮掩起流血的伤疤，微笑着走出了荒原，宛如涅槃的凤凰，支起悸动的耳朵，听最后一声钟响敲出神州的黎明。

大时代的弓弦呼唤年轻的膂力。在故纸堆里，我们打磨那具生锈的犁铧，要用它耕破古老的世纪。

还记得沸腾的旗帜和海洋、燃烧的血液，大写“人”字横亘在地狱的入口……

恍惚是梦，不是人生。一转眼，我成人了。白发丝丝啮进衰老的双鬓．倔犟的双手犹然不肯放松紧攥在掌心的宏图。

常常，当独对灯荫，凄然的微笑禁不住浮上苍白的嘴唇，我会坦然告诉那一个疲惫的我，壮志亦如烟亦如灰亦如水……

流不尽是那山头的白云，来也悠悠，去也悠悠。人生不是一杯酒，醉了的，不是好汉；没醉的，不是英雄。重掬起瑞雪桥下那一捧流水，重揉碎掌中那一抹白云；人道：是流水，不是人生；我道：也是流水，也是人生。替换值

【作者简介】

辜正坤，当代作家，发表诗、散文多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