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小说写作
短篇小说写作 短篇小说是一种篇幅短小,情节简明,人物集中的小说。它往往选取生活中富有意义的片断加以描绘。按中国出版界惯例,短篇小说通常是指2千字以上、2万字以下的小说。作为一种以叙事为主的文学样式,短篇小说中都包含着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事件等要素。从时间来说,中国古代的作品用的多是“线性结构”,即依照客观时间的进程,依次展开情节。其中虽然也有插叙或倒叙,但基本的时序总是客观的。由于受到西方心理学和“意识流”文学思潮的影响,也由于现代生活的丰富与多变,在短篇小说中引入了“主观时间”的概念,即根据情节的需要和作者的心理愿望,将客观时间打碎搅乱,使小说的叙述出现纷繁的景观。如马原的《叠纸鹤的三种方法》,其中的时间很难理出一个客观的顺序,情节的因果关系由此受到挑战。又如陈村《一天》 ,写一个工人早上第一天上班去当学徒,晚上回家已经退休,用一天写了他的一生。短篇小说中的时间概念,由顺序到倒序、插叙的出现,再到打乱整个客观时间,使时间的安排不再是有规则的,只服从小说构思的需要。这种改变,使小说的故事性有所削弱,情节不再是完整的、有头有尾的、因果分明的。它也使短篇小说的面貌丰富起书。可给读者更多的想象力,提供更多的参与意识的机会。
短篇小说从人物而不是从观念出发之后,小说的主题隐蔽了,对小说的解读也出现多元的不确定的状况。如残雪的《山上的小屋》,写了一个精神裂变者印象中的世界,小说中的现实是夸张、虚幻、变形的。这种非常态和非理性的小说给读者以恍恍惚惚的面貌,很难用人们习惯的逻辑去判读,各人在其中所获得的也因人而异。
短篇小说中的情节性,是其可读性的主要来源。一些优秀的短篇小说,将情节和人物的情感交融在一起。如冯骥才的《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》,写了一对身高逆差许多的夫妇,他们在他人的冷言冷语中共同度过了艰难的岁月。高女人终于因病去世了,矮丈夫平静地继续生活。只是“逢到下雨天气,矮男人打伞去上班时,可能由于习惯,仍旧半举着伞。这时,人们有种奇妙的感觉,觉得那伞下好像有长长一大块空间,空空的,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。”这幅充满人情的画面替代了许多文字描述。
在另一些当代作家的笔下,情节常常变为一种道具,事件本身被取消目的,而用不同的组合来表达对生活的不确定的印象。如马原的许多小说,将一些不太相关的情节拼合起来,表达了人对生活所感觉的同时性和互不关联性。他通过不同人物的交错叙述,破除小说中的人为逻辑,将人们在日常交流中的真实感予以还原。
短篇小说应着力于描绘个别人的心态。如鲁迅的《孔乙己》,写了落魄的旧文人孔乙己,他将自己固定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上,虽穷困潦倒也舍不得脱去长衫。孔乙己的形象在中国的濡生中有着典型意义。又如汪曾祺的《陈小手》,军阀团长礼请陈小手为其难产的太太接生。婴儿平安降生之后,团长请陈小手喝酒,并奉送二十元现大洋。
“陈小手出了天王寺,跨上马。团长掏出枪,从后面,一枪就把他打下来了。
“团长说:‘我的女人,怎么能让他摸来摸去!她身上,除了我,任何男人都不许碰!这小子,太欺负人了!日他奶奶!”
“团长觉得怪委屈。”
团长的这种心态,既是个人的,又有着普遍的意义。小说的结尾,有着欧•亨利式的艺术效果。
在短篇小说中,语言一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。它是作者个人风格的最醒目的标记。在一些作品中,语言有着诗化散文化的倾向,如沈从文描写湘西的小说,如孙甘露的《访问梦境》。在这类作品中,情节退隐到小说语言的深重的情绪之中。以史铁生的《合欢树》为例,小说的情节十分平浅。多年前,母亲在路边挖了一棵刚出土的“含羞草”,种在花盆里长,谁知竟是一棵合欢树。以后又将它移出盆,种在四合院内窗前的地上。母亲去世了,“我”搬了家。有一年邻居说:“到小院儿去看看吧,你妈种的那株合欢树今年开花了!”“我”心里一阵抖,没去。等“我”想摇着轮椅去时,因家家门前的小厨房都扩大了,再也不能摇着手推车进去了。
“我摇着车在街上慢慢走,不急着回家。人有时候只想静静地呆一会。悲伤也成享受。”
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,用的是平淡如水的语言。因其中包含着太多的人情与心情,令读者反而不能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