描写村妇的散文《村妇》
深山坳。七八户野人家。
天际的云霓,很深很重,让山崖上那片血红的沙棘丛都读得眼睛发酸。
年轻的村妇,走过来走过去,偶尔有几阵湿嫩嫩的婴啼从背篓里挤出。村妇回回头,又继续用镰刀默默地收割着黄绿错综的心事。
崖洞里飘过一长串咕咕莺的啾凋,辽远而悲枪。村妇捋了捋额前的发绺,然后吟了一段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山曲儿。
娘,唱一支《喜归山》吧!大女儿说。
村妇的眼睛眨了眨,微笑着摇了摇头。村妇一一母亲的微笑,痛苦的美丽。大女儿咬着红头绳,睁大了两粒黑葡萄。
艾草丛有一只蝈蝈发出粗壮的嘶鸣。村妇仿佛看到蝈蝈嘴里噙着棕色的血浆。
汉子坐着汗腻腻的锄柄,大口大口吸着旱烟,禾稼上升起一卷一卷乳色的烟霭。
多像婆婆的头发呀!大女儿用秸秆撩着烟雾。
村妇眼睛一闪,久久凝望着头顶的白云。
村妇不会跳桑巴或华尔兹,深山里弯了又弯的阡陌,却写满外面人学不会的舞步。村妇不会写字不会戴金戒指,手儿却能把窑窗贴得花花绿绿。
村妇不会和汉子顶嘴,每夜把女儿哄睡后,就温顺地让汉子把她一身骨头搂得叭叭脆响。
村妇偶尔听说城里女人穿连衣裙,心愿还没有向汉子述完,睑上就泛起了红红的巴掌印。
九月,北方唱起了秋天的歌。
年轻的村妇,在山岔口站成一尊仰望的石像,头顶的云朵,一抹一抹游出了山坳。
谷壑里的紫云英,何时许诺燃烧…… (作者:解红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