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传的谜语
你信不信:一个谜语竞困扰了我们家几代人……
不信?我说给你猜猜:有一物,一刀欲断只一截(段)!它是什么?
或许你绝顶聪明,或许你偶有所悟;否则,也够你折腾的!
我的曾祖父是清朝最末一代秀才。生平在世时,教过馆子,写过状子,卖过对子,还在旧衙门里混过事。按理说,他不属愚蠢之辈,然而,据说直到临死之前,他还没有猜中这谜语,以致郁郁而终……
我爷爷小时候家道小康,上过几天学,后来家境衰落,他流浪江湖,成了一个耍猴子的艺人。他心眼灵,脑子活,不仅会要猴,而且会玩狗,借此混饭吃。爷爷虽然耍猴玩狗大半辈子,但始终没有忘记“继承先父遗志,完成未竟事业”——破那道谜语!造憾的是,爷爷虽然能通猴道、懂狗性,不乏其聪明,但对这则谜语却也无能为力……
爸爸是闹革命出身的。现在年纪不算很大,官也不算小,身体也渐渐地发福起来了,可你千万别以为他是心宽才体胖,其实他才忙着呢!你瞧,他那办公桌上,经常是文件码得像山高,半夜里还伏在那里“画圈圈”,照俺奶奶的话说,俺家十只老母鸡每天生下的蛋也未必有爸爸笔下的“圈圈”多!幸好,爸爸既会工作,也会休息,业余爱好广泛,诸如下棋、听戏、搓麻将,他都在行!当然,偶尔也猜猜谜语。只是,当他一想起先祖遗下来的那则谜语,便两眉紧锁、两颊微红、两眼茫茫,叹一声:“哑谜……”
我,曾是一名中学数学教师。我用直尺、圆规在黑板上画过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,教给过学生各种图形的画法及原理,并循循诱导他们回答各种提问。例如,“同学们!平面上一动点围绕一定点以等距离的长为半径旋转,所得的图形是什么?”“圆柱体和长方体的体积怎么计算?它们之间有何关系?”每当学生对我的提问给以满意的回答时,我感到无比欢欣!于是,业余我不仅钻研千奇百怪、奥妙无穷的几何、代数题,也钻研我家那则“祖传哑谜”:我找来了许多谜语书籍;我加入了校内校外、有名或无名的“猜谜协会”;我不耻向“老翁老妪”下问……总之,我之钻研“哑谜”,不亚于陈景润钻研“哥德巴赫猜想”!但是,对于那真实的“谜底”,我始终处在“探索阶段”……
“呵!谜底,你究竟在哪里?”我心里不止一次地呼唤着!
去年暑假一日,我正坐在书房里冥思苦想,忽然,我那位读小学二年级的小侄子“呼哧呼哧”地闯了进亲,他大声地嚷者:“叔叔!叔叔!‘哑谜’我猜破了!’哑谜’我猜破了……”我大吃一惊,张眼望着小侄子,只见他下穿短裤,上身赤裸,肩上持一只红色的游泳救生圈,脸上、头发上还挂着水殊……显然,他刚从外面游泳回来!
“你……”我没好气地盯视着他,“别胡闹!”
小侄子见我如此冷漠,大为扫兴,沉吟了半晌,突然取下那只斜挎在肩上的救生圈猛地朝我头上抛:“给!谜底……”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,扭头便走……至此,我才恍然大悟:原来那“谜底”,就是小侄子抛下的“救生圈”,或者确切地说,就是所有的“圆环”、“圆圈圈”!
好聪明的孩子!
“祖传之谜”终于解开了!爷爷感叹道:“怪呵!奇怪!俺耍了大半辈子‘猴子爬竿狗钻圈’,怎么没想到那‘圈子’竟是谜底?!”爸爸也不无尴尬地笑道:“能整天批文件,画下的圆圈一大串,也没想到哇!”连妈妈和奶奶也纷纷自责,说她们手上藏的镯子、耳朵上串的耳环、头发上系的“皮箍箍”,甚至高压锅里套的“皮圈圈”,都是“谜底”,可就是没想到……然而,最感愧疚的还是我:因为我不仅年青、有知识,而且有着悉心钻研圈圈这类几何图形的经历,理应更有条件猜中这则谜语,然而竟同父祖辈一样,在“祖传之谜”上我也交了“白卷”!
于是,在解开“祖传之谜”之后,我心中又添了一道“谜语”,这就是:为什么一道并不复杂前谜语竟困扰了我们几代人?为什么我们这些成年人的想像力有时意不如一个孩子!——难道冥冥中真有一道无形的“圈子”箍住了我们这一代人想像的翅膀?或者,我们这一代代人过多地因袭了什么……
不过,我心中的“谜语”已不再是“哑谜”了!(作者:冯炜)